彭玉平：岸邊讀書記（十九）──與君深入逍遙遊

文/ 彭玉平

“園日涉以成趣，門雖設而常關。”這是誰的詩？

“杜門謝客恐生謗，且作人間鵬鷃遊。”這個是黃山谷的詩。當然一看詩句就知道是貶謫之後寫的了。

總之是關門謝客的意思了，總之是有點自閉的意思了，總之也是有點不太正常的意思了。

沒有誰願意過著沉重的生活，但當沉重來臨，也實在是無處可逃的，所以來個沉重的逍遙遊，也就是古代詩人被貶謫之後常見的心理狀態。

沉重之下的逍遙，需要一雙特別的翅膀，此之謂“天翼”。看黃山谷怎麼說：“夫存心養性，以與天地參也，則能禦六氣以遊無窮，此人而有天翼者也。”

黃山谷這樣想就對了，這樣就與《莊子》接上號了。大鵬與尺鷃，大小實在是懸殊，但“小大雖殊，各任其性，苟其當分，逍遙一也。”任性當分，其實享受的是同一等的逍遙。

我突然明白，為什麼黃山谷被貶到戎州，要將自己的居所命名為“任運堂”了。這個名字雅氣不夠，但能契合山谷此時的心態，這就夠了。

看山谷同志怎麼寫被貶後的生活：“某僦居城南，雖小屋而完潔，舍後亦有三二畝閑地，種菜植果，亦有飯後逍遙之地。”看這段文字，感覺黃山谷差不多就是黃淵明、黃東坡了，金“黃”一片啊！

“與君深入逍遙遊，了無一物當情愫。”這個厲害了。“常了一切空，無一物當情”，這是佛門用心處啊。再看山谷詩：“江津道人心源清，不系虛舟盡日橫。”這個更不得了。

為了說明山谷的精神強悍，我援引一節《四十二章經》的文字：“佛言出家沙門者，斷欲去愛，識自心源，達佛深理，悟佛無為。內無所得，外無所求，心不系道，亦不結業。無念無作，非修非證……”

我不解釋了，只是盯著“心源”兩個字直直地看去就可以了。

感谢您阅读我们的文章，点击标题下方“中国文体”字样，关注我们的公共账号。或查找公众号“中国文体”及搜号码“sysuwtx”，也能成为我们的朋友。如果您有什么好的意见和建议，请直接给我们留言。如果您有精彩的文章，希望通过我们的平台与学界同仁交流，请发送至邮箱[e-mail]，我们会择期推送给广大朋友。